传承和发扬中华传统文化，彰显经典著作风采——评《水经注》（节选）

来源: 中华读书报 ┆ 时间: 2023-01-05 22:51:33

《水经注》（节选），郦道元著，李晓杰解读，科学出版社2022年6月，82.00元

《水经注》是1500多年前北魏郦道元撰注的一部名著，是我国传统文化宝库中一颗璀璨明珠。近年由中宣部指导支持并由国家图书馆组织的大型系列丛书《中华传统文化百部经典》（简称《百部经典》）将《水经注》列选，由复旦大学历史地理研究所李晓杰教授解读，由科学出版社出版（以下称《解读》本）。

《解读》本在《水经注》研究方面又做出多方面重要贡献，最突出的就是对《水经注》的校勘。在郦（道元）学史上，校勘一直是最主要的一项研究工作。经过前后数代学者的不懈努力，把原先错讹脱漏甚多难以阅读的一部名著，渐趋明朗，变得基本上可以被阅读。此次出版的《水经注》解读本，采用的底本为清代著名学者戴震校勘的《水经注》。该版本为武英殿聚珍版，又称殿本，是被清朝乾隆皇帝认可的版本，被认为是清代最好的版本，被作为清代的官本。当代最著称的《水经注》学者陈桥驿先生也对戴震校勘的《水经注》推崇备至。可以说，戴震校勘的《水经注》是一部较好的版本。因此，《水经注》存在的问题，大多已被校勘纠正，能发现该书中存在的问题，再继续校勘，其难度越来越大。就是这样一部被认为是较好的版本，李晓杰教授利用来作为底本，他利用多种版本进行校勘，对戴震的版本作出多达约300处的纠正和改错。这是一项非常细致的、繁琐的而又艰巨繁重的工作，这一项工作对于《水经注》的传承具有重要意义，是重大贡献，把《水经注》研究大大向前推进。

(资料图片)

《解读》本的另一个重要贡献是对《水经注》的关键节点和精彩描写进行的点评。如果说郦道元原著的文字精炼、精彩和奇妙，而《点评》的文字也颇有文采，很简练、很精彩，有画龙点睛之妙，能给读者以启发和引导，使读者对郦道元原著更好地理解和欣赏。其例子很多，兹举几个不同类型的例子以说明。

在卷四《河水四》中，郦道元对黄河壶口瀑布的描写很精彩，一方面征引《山海经》《穆天子传》和《淮南子》等古籍中的有关记载，还通过亲自考察，对这里的瀑布予以描写。《点评》则以简练文字阐释了郦道元如何巧妙地将多种文献联用在一起，彰显了这位语言大师组织语言的魅力：

《水经注》中写景文字之妙，还在于郦道元对各种典故熟练掌握后的娴熟运用与得当安排。风山、孟门山是黄河沿岸著名的景观，郦道元在文字中引述《山海经》《淮南子》相关内容，前者点出其自然特点，后者详述其人文典故，两者的联结看似作者顺手拈来的自然转述，而背后的逻辑线条清晰又流畅，使人读来毫无违和之感。……郦道元在对“孟门”一词做出进一步的诠释之后，又开始其擅长的景观描写。“河中漱广，夹岸崇深，倾崖返捍，巨石临危，若坠复倚”二十字将该地险峻的气势烘托得淋漓尽致。一句“古之人有言，水非石凿而能入石，信哉！”可谓点晴之笔，借古语说出此处水势之湍急以至于“入石三分”。通过古人之言，作者又完成了依此由景至人的视角转换：由古人至今人——文章继而描写的是“往来遥观者”，虽“山水险峻”的主题不变，但之后的文字带入感更加强烈。

《水经注》有多处对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倍加赞美。如卷八《济水二》对著名的济南大明湖的描写：“（大明湖）左右楸桐，负日俯仰，目对鱼鸟，水木明瑟，可谓濠梁之性，物我无违矣。”点评则用简短文字将郦道元这段所描写的大明湖天人合一、自然人文和谐的意境进一步发挥渲染：

《水经注》有关大明湖的这一段文字，可谓字字珠玑，灵气满溢：“左右楸桐，负日俯仰，目对鱼鸟，水木明瑟。”短短十六言，顿生灵动指感。上下左右，六合之内，静、动、荫、明，无所不包，虽然没有鸟语花香般华丽辞藻，但那种文字之美，足令人陶醉。

除了对郦道元有关自然景物的精彩描写予以点评，该书还对《水经注》中记载的历史人物、历史事件、水利工程等也有很多精彩评论，无不精炼和精妙。

郦道元原著的精妙和李晓杰教授的精彩点评，二者互相映衬，珠联璧合，相得益彰，使《水经注》这部名著更加流光溢彩。

“注释”是该书中另一种解读形式。作为一部古代地理名著，《水经注》中有大量古字、古词、历史人物、历史事件、以及古地名，这对于一般读者阅读《水经注》会有很大难度。此《解读》本对这些难点都予以注释。特别是原著中记载大量河流名称和古地名，这些名称有很多今天已不复存在。这些古代河流名称和地名相当于今天的什么河流和什么地方，对此，读者往往会感到很困惑，但这对于研读《经水注》一书来说，是很重要的问题，该书都注明这些古地名相当于今天何地或哪条河流，为研读《水经注》提供极大方便。

郦道元喜爱读书，以广阅博览而在当时的北魏朝廷中备受赞誉。他在《水经注》中征引大量有关历史人物、历史事件、传说轶闻等，这些内容郦道元有的标明出处，有的则没有标出。《解读》将那些没有标明出处的征引内容，以旁批的的形式标注在边页。此类旁批多达近200条。这些条目原始出处的查证，其艰辛也是难于言表。这一工作对于阅读原著也提供极大方便，是该书又一特点和贡献。

另外，此《解读》本《水经注》还对郦道元的家世和生平、郦道元撰注《水经注》一书的缘由，《水经注》一书的版本流传，历代郦学研究者的贡献、《水经注》的内容等诸方面做了系统梳理和介绍，作为《导读》放在全书的最前面，可使读者对《水经注》有基本的了解。

导读、点评、旁批和注释这几种形式虽然是《百部经典》系列著作的总的体例规范，但是对于《水经注》一书来说，的确是增加了新的表现形式，使《水经注》呈现新的面貌。解读者李晓杰教授将这几种形式充分发挥，真正达到对《水经注》“解读”的目的，把《水经注》研究推向新的境界。

解读该书的复旦大学李晓杰教授，多年来致力于《水经注》研究，不仅广泛收集和比勘《水经注》的各种版本，并参阅多种其他文献，还进行野外实地考察，使这部《水经注》的水平大大超过已有版本，可以说该书在郦学史上又树立了一个新的丰碑。

该书对当代生态环境科学、对于水利科学、对于城市规划与建筑、对于传统文化的传承、以及提高人们的文学素养、激发对大自然的热爱、增强对祖国历史文化的了解和热爱、对增强爱国主义意识，都有着重要意义。总之，这部《百部经典》之《水经注》，使得内涵丰富的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经典之作的精华得以传承和发扬，是值得予以高度评价。

该书为节选（只是渭水的三卷全文收录），每卷所选皆为各卷的精华部分，是解读者精心选取的。这当然也是该书值得称道之点。期待解读者李晓杰教授能继续努力，对《水经注》全书全文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