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隽也已经伤愈出院,虽然人削瘦了几分,精神倒是抖擞。只是脑后添了道暗红的疤。每次许诩拨开他的头发看到,都会沉默心痛,摸了又摸。而许隽会淡笑安慰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哥哥我将来福气好得很。”
这天是周六,季白依旧去加班了。许诩还在产假中,跟许隽在家带孩子。
说是两个人带,其实许隽只要周末有时间过来这边,大包大揽全干了。许诩见他这么喜欢外甥,自然让他们多亲近。
季白下班回家,就见许诩单手插裤兜里,另一只手拿着尿不湿,微笑站在一边,许隽正弯腰低头,英俊的侧脸格外专注,在给孩子换尿片。
季白跟许隽打了招呼,就把许诩手一拉,带到房间里。生完孩子的许诩胖了一点,皮肤却更白了,在季白眼里,比原来还要匀称可爱。每当看到她笑眯眯的小样儿,季白就很有……亲她的冲动。
将她扣在门后一顿亲,许诩脸色绯红:“哥还在外头忙!”
季白埋首在她肩窝:“让他忙呗。”
许隽虽然喜欢外甥喜欢得不行,却也有不当电灯泡的自觉。见季白回来,很快就告辞了。小宝宝也被他哄睡着了,当真是二十四孝好哥哥好舅舅。
夜间凉爽静谧,季白在书房处理完工作,回到卧室,就见许诩端端正正坐在桌边,拿着一堆卷宗,有滋有味的看着。
卷宗是他应许诩要求,从警局带回来的。自林清岩案后,许诩已有大半年没接触任何案子。按她自己的话说:“都快憋坏了。”
她看得很专注,连季白进来都没听到。季白看她一眼,开始脱衣服。
很快就脱得只剩个短裤,季白缓步走过去,双手从她背后环过去,撑在桌面上,低头凑到她耳边:“没其他事想干?”
许诩这才抬头看着他,怔住。
微黄的灯光从他头顶洒下来,硬朗英气的脸近在咫尺,高大身躯在灯下显得越发修长柔韧,每一寸肌肉,仿佛都透着隐隐的热力,跟她挨在一起。
许诩的脸微微一热。算起来,怀孕期间两人就没做几次。怀孕后期到现在,两人更是自制的没有越雷池一步。
当然,现在已经可以了。
季白见她已经接收到信号,满意的起身,从边上拿起条浴巾:“我先去洗澡。”
他一进浴室,许诩想了一会儿,把手头的资料一丢,拉开衣柜,开始找睡衣……嗯,久旱逢甘霖,干柴遇烈火,是该选套有情~趣的助兴。正拿着几套比较,忽然听到浴室水声停下来,季白的声音悠悠传来:“老婆,我忘了拿浴巾。”
“哦。”许诩刚想起身给他找,忽然反应过来——他刚刚明明就拿了条浴巾进去的。
许诩忍不住笑了——他的暗示,还真是明显啊。低头看着床上的几套各有千秋的熟女睡衣——穿哪套进去?
自从搬到一起住后,季白专门叫人换了个超大的浴缸,抱着许诩在里面翻滚都有空间。听许诩应了声,他就继续靠在浴缸里,双臂搭在浴缸边沿,优哉游哉的等着。
过了一会儿,听到熟悉而轻巧的脚步声渐近。毕竟忍了大半年了,季白单单望着门口,喉咙和身体都同时有点发紧发烫。
门被推开,许诩走了进来。
季白看到她第一眼,身体上焦灼绷硬的感觉,骤然强烈得就快要爆掉——
许诩全身上下,只围了条浴巾。人看起来比浴巾还白还软,薄红着小脸,走到他面前:“喏,给你浴巾。”
季白眼中陡然升起沉沉笑意,一下子从水里起身,将她打横抱起,反手关上了浴室门。
一室痴缠。(老墨:哈哈哈)
完事的时候已经大半夜,季白心满意足压着许诩,继续在她身上四处细细的亲吻回味。
过了一会儿,想起件事,对许诩说:“舒航追了姚檬快一个月。”
许诩微微一怔:“他不用回北京吗?”
“他公司最近的项目在霖市这边。”季白脸上浮现笑意,“他说已经被姚檬拒绝了十多次。”
许诩点头:“肯定的。”想了想,叹了口气问:“你觉得他们合适吗?”
季白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舒航嘴是贫点,心里主意比谁都深,比谁都正。合不合适,是他们的问题。”顿了顿说:“也许现在还不合适,不过姚檬总要朝前走。”
结果真是说什么来什么,第二天季白刚下班回家,正想跟老婆亲热,就接到舒航的电话。
与以往的嬉笑懒散不同,今天舒航的语气有点凝重:“姚檬过去的事,我都知道了。”
季白静默片刻——对于姚檬的事,他一直避而不谈。不过他也知道,如果舒航有心,肯定也会找人查清楚。
“那你还追不追?”季白问。
舒航没有马上回答。
跟季白打电话这会儿,正是日落时分。他的车停在一家咖啡馆门口。
咖啡馆是姚檬的,每天下午,她都会到这里楼上坐一会儿。舒航追人追得密不透风,自然是一清二楚。
此刻他就坐在车里,看着姚檬从咖啡馆走出来,依旧是那样美丽而温和。
“再说吧。”他挂了季白电话,静静的,隔着车流和人潮看着她窈窕的背影。
忽然,街对面驶来一辆宝马敞篷车,徐徐停在姚檬面前。姚檬朝车里的男人露出甜美的笑容。
舒航的眼睛登时看直了。
驾车而来的是冯烨。他穿一身笔挺西装,刮掉胡子后,整个人恢复曾经的英俊高大,又也许是因为饱经磨难,眉宇间又多了几分同龄人没有的沉砺硬朗。他走下车,替姚檬打开副驾车门,含笑看着她上车。
林清岩死后,警方彻底搜查了他的家,终于在某间紧锁的地下室,找出了所有证物——氰化钾、催~情药、锁链,还有许许多多被害人生前的照片。其中还有当年“天使案”八名受害者的照片。再加上季白等人的供词,冯烨终于洗脱了罪名。
只是当年还有其他数名失踪者,资料和尸体都没找到,也就无法确定是否与林清岩有关。警方只能推断是被林清岩藏在其他地方,具体情形已经无从知晓了。
而按照林清岩的遗嘱,他庞大的财产全部留给姚檬。不过根据香港律师的估算,其中大约有三分之一是继承自秦总,也就是冯烨的母亲。姚檬同意将这部分财产分割,归还给冯烨。一些移交手续正在办理中。
而他们俩分别被林清岩所害的事,也在曾经熟悉的朋友间传开了,大家都是义愤而难过的,亦重新接纳了冯烨的归来。今天冯烨来接姚檬,就是约了几个高中同学,在他的别墅聚会。
见姚檬坐好,冯烨柔声说:“晚上我准备了烧烤,还有你最喜欢的焦糖布丁。”
姚檬:“谢谢。”
傍晚的阳光还有点烤人,冯烨一低头,就见她纤细的脖子在阳光下晶莹如玉,微一凝神,将手搭上她椅背:“热不热?要不要合上车盖?”
姚檬微笑摇头:“没事,晒晒太阳挺好。”
冯烨点点头,手搭在她背后不动,微微侧转目光,就见后头那辆凯迪拉克里,那个高大清秀的男人依旧盯着他们。
冯烨认得他——季白的朋友舒航,上次满月宴,有过一面之缘。
两人目光在空中遥遥交错,冯烨朝他淡淡笑笑,只笑得舒航心头一股闷气往上蹿。冯烨已经发动车子,带着姚檬绝尘而去。
冯烨新买的别墅在霖市近郊,这里绿树繁茂、幽静雅致。几个朋友一起坐在花园里烧烤、喝酒,聊天,谈及当年,都是不胜唏嘘。
比起当年性格桀骜的少年,冯烨的性子也温和内敛许多,一直坐在姚檬身边,非常自然而然的照料着她。这时就有同学打趣:“你们俩当年阴差阳错分开了,现在就不考虑再续前缘?”
说完大家都笑,冯烨也笑,手搭在姚檬椅背上,黑眸静静看着她。大伙儿看他的表情,也都会过意来,善意的笑着。
姚檬笑笑,却说:“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要再提了。翅膀烤好了吗?”
冯烨微微一怔,其他人立刻圆场:“烤好了烤好了,给!”
吃了一会儿,冯烨进屋去拿其他食物。姚檬跟大家聊了一阵,把包放在椅子里,起身进屋,去上洗手间。
别墅里灯火通明,她沿着走廊往里走。刚走几步,忽的停步。
右手边房间门微掩着,但是依旧可以看到墙上挂着几幅照片。有冯烨跟两位老人的合影——姚檬认得是他的聋哑父母;也有当年高中毕业照;还有她的一张巨幅艺术照——那是当年两人相恋时,冯烨省下半个月的伙食费,掏钱让她拍的照片。
她轻轻推开了门。
这里看起来是一件陈列室,除了照片,还摆放了很多物件——老旧的照相机、书籍,还有些小雕塑摆件。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冯烨低沉温和的嗓音:“很多东西都丢了,能找回来的没多少。随便放了些在这里。”
姚檬转头朝他微笑:“以后再添置更多东西。”
冯烨没答,颀长高大的身躯倚在橱柜边,低头看着她不出声。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姚檬当然明白他的想法,只装没看到,颇有兴致的看着橱柜上的一排玩偶。那是人面木雕,用橙黄圆润的木头雕成,都是圆圆的可爱的娃娃脸,栩栩如生。眼睛的部位用的是黑色的皓石,小嘴里似乎还镶了瓷还是玉石,透出些莹白的光泽。
她自然而然岔开话题:“这是哪里买的?很别致。可以拿起来看看吗?”
冯烨拿起一个递给她:“当然。一个朋友亲手做的,送给我的。”
姚檬赞叹:“你朋友手真巧。”放下玩偶:“出去吧。”刚走向门边,腰间一紧,被冯烨又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