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出生于南方的一个小山村,那里是茶的故乡。山前山后绿油油的一片,那是茶树的栖息地。
生长在茶山里,生活中总是免不了茶。除了日常的饮茶外,茶也出现在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在学校的饭盒污渍洗不掉的时候,茶渣是最好的洗洁精;在没有离开那座城市以前,很多年我用的枕头就是妈妈装有茶叶的;茶叶的吸附功能更不用说,生活方方面面都用到它;而在我记忆中最深刻的便是在那片茶树里“躲猫猫”的日子。可以说,那应该是我们童年的欢乐场。
总记得跟随父母一起采茶的日子,成群结队,大人们唱着采茶歌,小孩们各种奔跑打闹。其实我们也并不是去采茶的,就是跟着去玩,小伙伴们在茶树之间各种穿梭,欢乐的小声直达天边。然后听大人喊,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我们就更加欢快的奔跑其中。
以前我们那儿是不贩卖茶叶的,从来都是自己采茶,自己做茶,算是自己自足吧。我也是从小喝着妈妈做的茶叶长大,不知道怎么形容,喝了那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在我们那儿,只要你去别人家,一定要泡上一壶热腾腾的茶招待你。而走亲访友必备礼品也一定是茶,虽说家家都有,但每个人的手艺不同做出的茶也不同,自然是要把自己家拿给别人尝尝鲜的。
到我们这一代,做茶已经全靠机器了,所有茶都一个味,所以每次回家我还是习惯喝妈妈亲手制的茶。而采茶也开始机器化,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离开家乡,外出打工。到了采茶的时节,我们再也见不到小孩子满山蹿的场景,也听不到“好山出好茶哟,茶好客自来······”这样的歌曲,取而代之的是忙碌的工人和机器的轰鸣声。
似乎到了我们这一代,我们那儿的茶习俗就这样消亡了。没人采茶,没人会手工制茶,也没人会唱那古老的采茶歌,连喝茶的人也越来越少。前些日子,和我一起长大的玩伴回家探亲,她的儿子把外婆亲手泡的茶故意给摔了,还都囔着“太难喝了”,这让朋友的父亲大病了一场。
以前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在山上干活的叔叔阿姨,放着热水瓶和茶壶在地头或田垄,时不时小憩一会喝上几杯;或是在桥头下象棋的爷爷,冥思苦想之余,一杯清茶下肚;又或是在院子里闲聊的奶奶们,身前必有一大壶茶。可是这些都很难看到了,能看到的是各种各样的饮料。
我也喝茶,只是喝的比以前少多了。外出的岁月太长,都有些记不起家乡的味道,直至这次回家。虽然说大家还是那些人,只是没了随处可见的喝茶场景,总觉得家乡有些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