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房产市场太多疯狂,及时调控措施不断加严,但似乎也没能够解决房价疯狂上涨的问题,究竟今年的房价为什么会这么疯狂呢?根本原因是什么?
至少从2010年开始,“建立促进房地产健康发展的长效机制”的提法,就已经出现在国家层面上。
6年难产的“长效机制”,最近又被高层提及,于是民间再次充满了憧憬。希望未来能分享到“长效机制”的红利。
下面再让我们温习一下,刚刚结束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对长效机制的表述:
要坚持“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的定位,综合运用金融、土地、财税、投资、立法等手段,加快研究建立符合国情、适应市场规律的基础性制度和长效机制,既抑制房地产泡沫,又防止出现大起大落。
要在宏观上管住货币,微观信贷政策要支持合理自住购房,严格限制信贷流向投资投机性购房。要落实人地挂钩政策,根据人口流动情况分配建设用地指标。要落实地方政府主体责任,房价上涨压力大的城市要合理增加土地供应,提高住宅用地比例,盘活城市闲置和低效用地。特大城市要加快疏解部分城市功能,带动周边中小城市发展。
综合比较最近几年官方对于“长效机制”的表述,应该说今年是“认识最为深刻的”,主要体现在以下四点:
1、明确了“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的定位。虽然这句话在2016年5月19日通过“权威人士”之口,已经出现在《人民日报》上(当时的表述是“房子是给人住的,这个定位不能偏离”),但通过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通稿的方式表述,意义还是不同的。
2、强调了“综合运用金融、土地、财税、投资、立法等手段”来制定“长效机制”。
3、首次提出了“宏观上管住货币”,可见高层也认为广义货币M2增长过快是推动房价上涨的重要原因。而楼市的火爆,反过来又派生出更多的M2。
4、明确了“根据人口流动情况分配建设用地指标”,提出了“房价上涨压力大的城市要合理增加土地供应,提高住宅用地比例”。同时提出了“特大城市要加快疏解部分城市功能,带动周边中小城市发展”。
鉴于房地产“长效机制”仍然在探讨阶段,在这里我想重申自己的一贯看法,供决策者参考。我认为:中国城镇化的方向错了,如果不调整,未来的“长效机制”就是空中楼阁。
长期以来,我们的城镇化是力求“大中小城市协调发展”,这事实上是计划经济时代城市发展观念的一个延续。计划经济年代,由于经济发展缓慢,城市能创造的新增就业岗位有限,必须通过严格的户籍制度,把大部分人口固定在农村。遇到文革这种动乱年代,还要通过知青“上山下乡”来搞“逆城市化”,否则城市里有大量年轻人无法就业,容易引发社会问题。
在八九十年代,中国城镇化的初期,很多地方都通过暂住证来限制外来人口涌入。由于公共资源稀缺,而且高度集中在大城市,所以中国的大城市对涌入的外来人口带有天生的警惕。而近年来北京严重的交通拥堵和雾霾问题,把本来已经开始消失的“流动人口恐惧症”重新唤醒了。
事实上,城镇化就是一次人口失衡的“配置过程”,几乎在任何一个较大面积的国家都无法避免。美国的人口就高度集中在东西海岸,2007年次贷危机之后,纽约、旧金山、洛杉矶的房价经历了暴跌之后,几年功夫就再创新高;但广大的中部地区,到目前很多城市的房价仍显著低于2007年。为什么?因为中部地区人口持续流失,而东西海岸人口持续增长。
俄罗斯也一样,社会转型之后,人口实现了自由流动。几年之间,西伯利亚上万个村庄、上千个小镇就变成了野生动物出没的地区,人口都奔向了莫斯科和圣彼得堡。
日本最新的一次人口普查显示:截至2015年底,日本总人口1.2711亿,较5年前减少94.7万,下降了0.7%。但东京的人口却持续增长,目前有1350万人口,较5年前增加了2.7%。日本被认为已经完成了城市化、而且公共资源分配比较均衡,但大城市的人口增长趋势仍然没有停止。
我们的城镇化只进行了一半,而且我们的公共资源比日本、美国更高度集中在中心城市。比如医疗资源,根据复旦大学医院管理研究所公布的2015年度中国医院100强排名,中国最好的100家医院有22家在北京,19家在上海,9家在广州(此外,重庆、南京各有6家,武汉、西安各有5家)。
也就是说,北上广三大城市,竟然占了中国优质医疗资源的一半;而上述7大城市,则占了中国优质医疗资源的72%。100家最好医院中,没有位于首都、直辖市、省会城市的,竟然只有3家(分别在苏州、青岛和温州)。
至于优质的高等教育资源、创业发展机会,也跟医疗资源差不多,都高度集中在中心城市。
在这种情况下,中国的城镇化只能是“大城市化”,而不可能是“大中小城市均衡发展”。而“大城市化”其实没有什么不好,它可以节省宝贵的土地资源,让经济更加高效。逆潮流而动,盲目追求“大中小城市均衡发展”,反而浪费了大量土地资源,在三四五线城市积累了庞大的房地产库存。
中国应该勇于承认现实,及早布局、应对“大城市化”,以及由此带来的真正意义上的“城市圈化”。
2015年12月,在重庆举行的一场智库论坛上,中共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杨伟民指出,“十三五”期间,中国将加速发展一批中心城市,承担全国性的功能,带动区域协调发展。他还说,中国要解决北京这样特大城市存在的城市病,需要再有十个类似北京这样的中心城市才行。
应该说,这个在全国“再建10个北京”的提法是正确的。目前北上广深四大一线城市,实际生活人口都超过了2000万,如果通过轨道交通建立1小时到1个半小时的通勤圈,北京就可以扩展到廊坊、保定,深圳可以扩展到东莞、惠州,上海可以扩展到昆山、嘉兴。这样,以北上广深为核心的通勤圈,足以各自生活3500万到4000万人口。
而天津、重庆、成都、南京、杭州、郑州、武汉、长沙、合肥、福州、西安这10来个城市,完全可以发展成为2000到2500万人口的超大城市。这样,仅仅上述14个中心城市及其周边,就可以容纳将近4亿人口。
然后再在这些中心城市开征房地产税,从第二套住宅开始征税,从第三套或者第四套住宅开始实施累进制、惩罚性的税制,让住宅在这些中心城市的投资功能被限制在一定范围内,同时大幅增加住宅用地供应,则“长效机制”基本上可以建立起来。
反之,如果我们仍然不承认“城镇化已经失衡”,而人为控制中心城市的住宅供应(以为这样可以把人口导向中小城市),用虚假的人口数字来指导土地增量,那么中心城市房价上涨趋势将无法控制住,只能带来更多的数字造假和房地产领域(相册 户型 价格 动态)的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