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粽叶,先人却是相当重视。以《玉簪记》出名的明代戏剧家高濂,在他的《尊生八笺》里与我们分享粽叶心得:煮粽子要用稻柴灰淋汁,或放少许石灰同煮;这就使粽叶的颜色碧青而带有清香。有文化,到底不一样。
把芦苇荡的清香包进去
高濂这个杭州人对煮粽叶有要求,隔壁邻居阿拉上海人则是在采摘粽叶上有标准。“二月春风送嫩寒,尝新角黍早登盘。摘来半户青芦叶,香里晶莹玉一团。”秦锡田的《周浦塘棹歌》告诉我们,包粽子用二月里摘下的芦叶最佳。这就意味着,在三个月前就要准备端午包粽子的材料。
过去上海人包粽子,多是用隔年包过粽子的陈年粽叶。那时,吃完的粽叶是不能丢掉的,要一一洗净晾干,细心扎好后,悬吊在厨房上空。到来年包粽子时,再取下用水浸泡。这时的粽叶,就是按照高濂的方法煮也无力回天,粽叶多是面黄肌瘦的土黄色。想买碧绿青的新鲜新粽叶,但在当时的自由市场很少见到有农民卖。
我上山下乡时到农场,连队面对一大片芦苇,一直蔓延到前头的杭州湾。在1976年下乡第一年的端午前,一天收工后,我们一帮人就进芦苇丛采粽叶了。
青青的芦苇于风中摇曳。别看一根根个头都蹿得蛮高的,但叶儿长得并不宽,大多只有二三指宽。理想的粽叶,不但要宽,而且要长;尤其用来包三角粽,不用绳扎,就靠粽叶长长的尾巴穿过粽子中间就能固定。我奶奶有根细长的竹针,包粽子时,就把粽叶尖细的一头穿在竹针里。竹针带它穿过粽子,一针搞定。
“四指、四指。”听到兴奋的声音传来,大家“呼啦哗啦”地拨开芦苇寻声过去,但没有期待中的无数四指宽的芦叶出现,倒有条小青蛇盘在芦苇上头。
等到休假回上海,我迫不及待向家人展示采摘成果。外公说:大的粽叶是箬叶,通常都有四五指宽,是从箬竹上摘下来的,我们浙江嵊县老家的农民,还用它编斗笠。